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前方晓梦热衷卖弄，后方有蜜桃跟姐妹打得火热，我计上心头，踉跄后退故意踩中身后女人的脚底板，由于是高跟鞋，这一脚下去可不知轻重，后面女人痛得嚎叫，不客气地冲着我骂道：“你不长眼睛啊，痛死老娘了。”

换做平时，我自然是满脸愧疚地道歉，而今不同，我转过身，轻蔑地反驳：“我又不是故意，你嚷什么，不就是踩了一脚，又不是要你的命。”

“哎呀，你这臭丫头，说什么话呢，你找死不是？”女人略显老，在会所应该有些时日，说话当然底气足。

琪琪听到动静，马上走到我身边，她皱着眉头看了看我，而后一脸疑惑。

“我看这里的人，学得最多就是吓唬人。”我不屑地冷笑，白一眼女人。

“臭丫头，今天不教训你，还真是没了规矩。”女人张牙舞爪就要向我扑来。

琪琪慌了，挡在我身前，紧张地劝道：“婷婷姐，你消消气，可能大家等得有些不耐烦，心情不太好。”

“滚开，不然连你一起打。”婷婷姐咆哮地吼道。

我拉开琪琪，毫不畏惧地说：“正愁着无聊，陪你玩玩也好。”

婷婷姐冲上来，我们相互推搡难免会有碰撞，真没想到这女人还就卯足了劲要对付我，她的一巴掌下来，打得我找不到方向，女人打架，无非就是三招，先是扇耳光，再不行就扯头发，最后往肚子上来一脚，踹得我人仰马翻，整个人倾倒，倒进琪琪怀中，然而她没有接住我，反而因为惯性向后倒，在琪琪身后，晓梦那一排纷纷撞倒。

“哎哟喂。”咒骂声此起彼伏，这下子乱七八糟，沸沸腾腾好不安生。

“干什么，你们后面的人干什么。”马仔也心烦意乱，走过来分开我和婷婷姐，我捂着隐隐作痛的脸颊，心跳加速地消化刚刚自己发疯似地行为，我想我真是豁出去了，把骨子里的女汉子基因给挖掘出来。

“检查好了的赶紧上船，挤在这里看什么热闹。”马仔的警惕放松，他们没有之前的细心，差不多要到我的时候，突然晓梦尖叫一声，抓住马仔的手，怒吼：“我的戒指，我的戒指不见了。”

戒指不见了，始终没有找到，晓梦逼着马仔帮自己寻找，当然，这是不可能的事，不但如此，刚刚的闹剧浪费太多时间，船上派人催促了好几次，最后还有一些没有检查的姑娘全都一拥而上，其中，包括了我这个姑娘。

我们被安排在负一层的房间，这些房间很简单，两两相住，我自然就和琪琪住一起。在过道上，我显得异常开心，而琪琪却闷不吭声，我找到房间号，准备进门的时候，却看到琪琪站在不远处，迟疑地看着我。

“你怎么了？”

“你怎么了？”琪琪反问我。

看她的样子，好像有点凝重，我很少见到她这样子看着我，好像她眼中的我，是个陌生人。

“明明是我先问的你。”

“我不明白，我觉得以你的性子，你不会跟婷婷姐一般见识。”

“然后呢？”我环抱双臂，饶有兴致地问。

琪琪疾步上前，在我跟前停下，着急地说：“我觉得你变了，变得不是雪禾。”

“不是雪禾，我是谁？”

“我不知道。”

“是你想太多。”我安抚她，“我一直以来都是这样，戴着刺猬的外壳，因为只有这样才觉得能自己保护自己，在这里，没有人是我们的救世主，唯有我们自己才能拯救自己，你也是，你习惯依赖别人，所以在自身找不到安全感，可是，你要学会自己保护自己，不能总是依赖别人的保护。”

琪琪垂下头，丧气地说：“你终于开始厌烦我了。”

“我不是这个意思。”我蹙眉，拥住琪琪，安慰她，“我是担心，万一哪天，我不在你身边，你应该怎么办？”

“我跟你学过，好好活着。”

“什么才是好好地？”

“不知道。”

“有骨气地活着。”我在琪琪耳边呢喃，“女人要有骨气地活着。”

按照规矩，我应该没有资格登船，我应该随着徐临返回会所，可莫晋翀出面了，他三天前出现在别墅的花园，和枚姨商量的就是关于我上船的事情。

我在房间洗手间整理衣服，顺便将偷听器用创口贴贴在自己肚脐眼，看着镜子中的自己，我的心里陡然平静下来。我撩起右边的头发，好看清楚伤疤，它真实地存在，我真实地活着，我和它融为一体，我接受它的存在，甚至发现它的美。

我挑选了一件比较保守的晚礼服，必须能遮住我的后背，我很在意背后这张恶魔，甚至比脸上的疤痕还要敏感，因为我发现不了它的美，它带给我的只有伤痛和丑陋。

在这里的磨练，我早已经学会如何将自己打扮得漂亮，我重新审视自己这张皮囊，它在风尘中飘摇，被风雨摧残，却依然执着地保护着灵魂深处的我。

我在黑暗中探索前进的方向，一直都以为需要他人做光亮，其实真正能点亮人生的就是自己，我站在全身镜前，微微一笑，笑得耀眼夺目，我想，我的自信终于又回来了。

琪琪跟在我身后，我们被带去一楼的甲板，听说到了晚上，客人才会上船，这期间的准备尤为重要，枚姨不想有任何闪失。

海风肆无忌惮地吹来，我们略感凉意，等待枚姨的时候，梁浩权走到我跟前，脱下自己的夹克外套递给我。

“穿上吧，小心着凉。”

我听不出梁浩权的好意，本能地排斥他的虚情假意。

“我不至于弱不禁风。”我扭头，却见到刚刚登上甲板的茉莉，她的目光扫到我们，眼神里的敌意淹没在身后的晚霞之中。

随后，枚姨和王耀文都上了船，我暂时还见不到莫少。看到我装扮得精致，枚姨双眼一亮，立刻走向我，啧啧地笑了笑，打量一番才开口：“今天真是刮起了西北风啊，怎么？想通了？”

“总不能一辈子被人叫做丑女人。”

“你看看你，就是有了疤痕还美的这么艳丽，一开始就有这觉悟，倒不至于吃这些苦。”枚姨似笑非笑地说，“不过，这往后几天你得陪着莫少，他可下了重本在你身上。”

“我明白。”

“明白就好。”枚姨转身打算要走，忽然像是想起什么，便又转过来更加走近我，继续说道，“你想不想过年回家？”

“什么意思？”

“我给你一个机会，就看你要不要。”

“我当然想。”我知道事情一定没那么简单，但是我不想违心，直截了当地表达自己的意愿。

枚姨笑得诡谲，拍了拍我的肩头，说道：“呐，莫少交代过，以后你不能接别的客人，但是枚姨并不是怕了莫少，只是这行里也有行里的规矩，我即便是枚姨，也不能坏了规矩。”

我不耐烦地打断她：“你有什么事，只管说吧，你们的这些规矩，我没有兴趣。”

“哈哈哈，够爽快。”枚姨拉着我的手，走出小姐的人群，大家既恨又羡慕地注视着我们，我能感觉背脊的凉意，透着一股针刺的寒气。

走到护栏的位置，她才示意我停下来，看她的样子，好像这件事对她很重要，越是重要我自然越是想知道究竟是什么事情，最好不是好事，这样一来，我可以打从心里开心一回。

“你应该知道，前不久有人要赎你的事情。”枚姨斜睨着我，观察我的表情，我尽量保持淡定，看似不以为然地点头。

“这个人叫郑晓江，买过你的钟，相信你也记得他。”

“无缘无故跟我提起他干什么？”

“是他无缘无故就反悔了。”枚姨说话时骤然变了脸，皮囊上面的皱纹扭曲起来，看着怪吓人。

“客人反复无常也是常事，我都不期待他会赎我，你在这里生气个什么劲儿？”我故意说道。

枚姨横了一眼我，冷冷地啐道：“他赎不赎你，我不在乎，只是他答应我的事，现在反悔，我绝不接受。”

我心里一紧，认真地问：“什么事？”

“我有个朋友被人诬陷进去了，找了几个律师都不敢接这个案子，即便有人接了，也都束手无策。”枚姨深吸一口气，缓缓地说，“我想，郑晓江说不定还会念着你这个小丫头的情面，毕竟他想过要赎你，自然是喜欢你。”

“你想我求他救你朋友？”我心里冷笑起来。

“办成这件事，我不会亏待你，不但给你回家过年，也可以商量一下什么时候给你自由身的事。”枚姨引诱地笑了笑，她倒是很有信心，有信心我会答应。

我转了转眼珠子，扬起嘴角的笑意，我第一次在枚姨面前笑得如此傲慢。

“倘若我不答应，你会如何对付我？”

枚姨的脸就像是晴雨表，因为我的一句话，她可以掀起闪电雷鸣。

“雪禾，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，我可是忍你很久了。”

“所以我根本不相信你会给我的那些福利。”

“哼，你不相信我？”

“正如你也不相信我。”

“你这个丫头，总是要让我对你忍无可忍，恨得咬牙切齿，你才满意。”

我耸了耸肩，手扶着栏杆，大笑一声，说道：“除非你来点实际的。”

“说，什么实际？”枚姨愠怒地喝问。

“杀了姚振晟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