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房间里的东西在雪禾看来都是贵重物品，她走路的时候都必须踮着脚尖小心翼翼，生怕不留神又弄脏什么地方，惹得郑晓江不高兴再把她赶出去。

她受够了露宿街头，坐在公园的凳子上根本不敢睡，她像是一只蜂，有人靠近就预备黄蜂尾吓唬对方；但是她毕竟是女人，还是一个有点姿色的女人，简直就是流氓砧板上的肉，随时随地有可能被他们吃掉。

“你休息下，我再送你回去。”郑晓江在浴室洗了个脸，走出来的时候已然换上便服，看起来慵懒中透着一股精明。

雪禾伫立客厅中央，她极少能待在这么豪华的房间，甚至有些怀疑是做梦，当然，郑晓江的话一下子将她拉回现实。

“我……”雪禾踌躇不安，低着头双手交握显得格外紧张。

“我没有多少时间，现在凌晨一点，八个小时后，我要工作。”郑晓江很直白地赶客。

雪禾心里很酸，其实她实在是不应该打扰别人，他和她连萍水相逢都不算，她弄脏别人的地方不说，现在还占用他人的休息时间，她很清楚自己是多余的。

“谢谢你。”雪禾思虑一会儿，开口说道：“我自己回去就好了，你不必送我，真的谢谢你。”

郑晓江面无表情地问：“你自己回去？”

“刚才我是有些不舒服，不过吐出来舒服多了，可以自己回去。”雪禾莞尔一笑，笑得勉强，不过郑晓江根本不在乎，既然她说自己能回去，那他省了事，不必再出去一趟。

雪禾不想让郑晓江送自己是有私心，她在门口与郑晓江点头道别，对方毫不留情地关上房门，而她挡在门外，静静地一个人，目不转睛地盯着房门口。

这是高级公寓，每层就住了四个人，电梯旁边就是楼梯口，雪禾没有乘坐电梯下去，反而进入安全通口的楼梯间，她想，高级公寓是安全的，没有流浪汉，那她稍微能安心下来睡个好觉。

想的固然是好，雪禾忘了高级公寓到处都是闭路电视，而且保安之类的也都特别勤快，所以刚刚入睡的雪禾很快被人喊醒；雪禾睁开眼看到一个中年保安，他不解地打量衣着光鲜的雪禾，因为是陌生人，所以对雪禾的警惕提高许多，再仔细看，又觉得眼熟，想了片刻，他恍然地问：“小姐，我记得你好像是郑先生带回公寓的吧？”

他姓郑。雪禾想，她知道他的姓，算是认识的人。

“呃，好像是吧。”雪禾担忧地问：“大叔，我能不能在这里过一夜？”

“啊？”保安当然不能答应：“小姐，这不合规矩啊，要不你还是回家吧。”

都要求她回家，雪禾心里颤颤地想，她有家难道不想回吗？

通过孤儿院得知这里有她的亲人，好不容易找到，却发现他们将自己当作瘟疫，还说当年是自己命硬克死父母，为了亲人的好，她被他们无情地打发掉，再回去只怕还是被赶出来。

雪禾是没有家的，所以才会被朋友骗去做陪酒小姐，一开始是陪酒，后来那些男人毛手毛脚，吓得雪禾逃出来，她每天都醉得不醒人事，今晚上醉得想死，所以她好希望有个人带她回家，不嫌弃她会克死自己。

***

“嘟——”电话录音响了：“现在我不在，有事请留言。”

“郑总，上次那个项目审核出来了，全部通过，没有问题。”

“嘟——”

“郑总，车子修好了，送到公司还是您公寓？”

“嘟——”

一开始是沙沙声，后面才是一个沉重的老妇人的声音：“这个星期家庭聚会，你如果再不回来，别怪我对你采取手段。”

正在洗漱的郑晓江看着镜子中的自己，薄唇扬起的冷笑，让他总是流露出不可一世的傲慢。

他是天子骄子，驰骋商界三五年，总算脱离家族的牵制，目前拥有自己的事业，做自己喜欢的事情，当然他知道好日子不多了，早晚一天被抓回去掌舵家中的大权，可是郑晓江喜欢征服感，这种唾手可得的东西，他不屑，乃至几十亿资产的家族事业也打算拱手让人；好在郑家有个女强人，也就是郑晓江的老母亲，她被儿子的决定气得半死，在最后时刻挽回，并且两人就此签订协议，在郑晓江结婚之前不得干预他的生活。

他要的是自由，在金钱之上的自由，拥有一个随心所欲的精神层次，不过实际上他的私生活有点糟糕，身边的女伴一个接着一个，比换衣服还快，因为郑晓江流连风月场所，不排斥一夜情。

***

“叭叭……”公寓门口停着一辆宾利，朋友彭维按着喇叭引起郑晓江注意，他上了车，坐在副驾驶看着文件。

“怎么？车子还没好？”彭维可以说是郑晓江的死党，现在又是公司的合作伙伴，两人的默契在商界一直传为佳话，但是相较郑晓江，彭维的个性比较温和，所以很多事情都是郑晓江做主，他不过是挂名CEO，乐得清闲。

“我只是不想开。”郑晓江太随心情做事，可以说阴晴不定。

“那倒也是，没理由三辆车一起坏掉。”彭维故意揶揄，瞥了一眼郑晓江，又道：“送你去公司，我今天有点别的事情。”

“什么事？”郑晓江没抬头，其实答案并不重要，他随口一问。

“橙橙的演出就是今天。”彭维想到女朋友立刻变成小男生的模样，他的俊脸也透着光芒。

郑晓江冷冷一笑，对于朋友阳光般的笑容更是轻蔑地嘲笑：“这么快被女人锁住，我看你以后别吵着要我带你去好玩的地方，我嫌你丢人。”

“喂喂喂，你别把话说满，你祝你以后被女人锁住，是那种生不如死的锁死你。”彭维耸了耸肩。

“不可能。”郑晓江放下文件，敛了笑意，板着脸说道：“加快速度，我发现文件有问题。”

“啊？”彭维心一沉，也不敢怠慢，踩了油门提了车速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