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雪禾肚子好饿，她从“卡门金屋”跑出来的时候忘了拿份子钱，算起来一个星期她应该有一千多块，这一千多能让她吃一顿好的；可是再返回去，恐怕又会被里面的人缠住，左思右想之下，雪禾不知不觉中还是到了卡门金屋的大门口。

晨曦，卡门金屋的冷清与夜晚的旖旎繁华简直是天壤之别，门口有几个人正在清扫头一天晚上遗留下的污垢。

“雪禾？”卸了妆的金玫瑰看起来还是那样妖娆，她走出来时发现对面街的雪禾；清晨的冷风拂过女人单薄的身躯，雪禾忍俊不止抖动，缩着全身，双臂环抱。

金玫瑰走过去，立在雪禾跟前，沉默片刻，殷虹的唇瓣突然开启：“去哪儿了？”

“我的份子钱……”

“你突然跑掉，知道后来那个客人怎么投诉你吗？”金玫瑰看起来严肃，其实语气还算温和。

雪禾垂着头，低喃：“对不起，我胃里实在不舒服了。”

“一开始我就说过，你喝不了酒可以出/台。”

“不。”雪禾仰起头，坚定地说：“我说过只陪酒。”

金玫瑰犹豫了一会儿，而后拿出兜里的钱袋，抽了两百块递上去说道：“昨晚上你得罪的那个客人今晚上也会来，如果你伺候好他，我把余下的份子钱全部给你，并且还多给你一千。”

雪禾一怔，金玫瑰将钱塞进雪禾手中，而后拉着她走进了卡门金屋；她就知道，她就知道一来肯定还会返回金屋，其实她想说不，可是她身无分文又不知道该去哪里，她很想拿走自己的份子钱，也想离开这个魔窟。

***

雪禾从未像现在这样害怕夜晚的降临，仿佛她坐的地方瞬间会变成地狱。介绍雪禾来的另外一个女人叫雪瑶，所以雪禾其实另有自己的名字。雪瑶看到雪禾显得很高兴，雪瑶是个大大咧咧的女孩子，她还记得一个星期前雪禾睡在花园的椅子上，遭遇小流氓的骚扰，当时就是雪瑶提着高跟鞋将流氓赶跑，自此两人相识，也因此雪禾才会来到卡门金屋。

雪瑶因为和其它舞女小姐同住，所以容不下雪禾，而雪禾不想雪瑶为难，也说自己找到地方容身，但是从未告诉雪瑶她住在哪里。

“雪禾，既然跑了，你又何必回来？”雪瑶在化妆间看到雪禾的时候，她的憔悴令自己愧疚。

雪禾平静地说：“我一分钱都没有拿到。”

“一般来说要在这里做三个月才能过试用期，所以现在份子钱还不能交给你。”雪瑶嘟着嘴，自责地说：“当时就不应该介绍你来这里。”

“没关系。”雪禾勉强地微笑，反而安慰朋友：“你也不会想到我这么没用。”

“我那个时候说很轻松，那是因为……”

“雪瑶，我现在很缺钱，可是我不能出卖自己。”雪禾认真地说：“你不用说了，我不会答应玫瑰姐的要求。”

“我知道。”雪瑶拍了拍雪禾的手背，安抚地说：“我不是玫瑰姐的说客，我只是想说声抱歉。”

***

郑晓江丰富的夜生活每晚都有人安排，当然少不了来金屋消遣，这地方有VIP制度，所以一般人不能进入消费，也就少了一些无聊的人，成为不少熟客的必来之地。

“来，再喝一杯……”

“我，我真的不能……”雪禾呕吐的声音引起路过的人的注意，他倒好，莫名地记住别人呕吐的声音。

门是半掩，冷漠的目光透过门缝望去，扫到女人微醉的脸，她的身边，坐着一群豺狼虎豹，正一个劲儿地向她灌酒，她依然在这里呕吐，他依然来这里看她呕吐。

停留的时间极其短暂，短暂得让他以为这只是习惯，他来这里又不是见得少，几乎每个女人都会灌醉后吐个不停。

可是她，目光中的清泪与这里的霓虹灯格格不入。

“呕——”雪禾蹲下来，胃痛难受，想呕又呕不出什么。

猝然间，拿着纸巾的手伸向她，她慢慢站起来，扭头看到郑晓江，两人就这样注视对方，什么都不说，瞬间凝住。可是，雪禾并未接下他的纸巾，反而她转过身按着胃部走向回廊尽头。

郑晓江面无表情地盯着雪禾，而后将手中的纸巾扔进旁边的垃圾桶。他的施舍她视若无睹。

返回自己的包厢，郑晓江解开领口的衣扣，拿起酒杯一饮而尽。

“喂，听说隔壁房有个女孩被人下药，准备现场直播。”郑晓江的朋友从外面跑进来兴奋地说。

“不会吧，这么刺激？”

“等下一起去看看，听玫瑰姐说，还是个处……”

“极品啊。”

“怎么可能，在这种地方你认为可能吗？”

“管她是不是，反正有得看。”

“这样，我们赌她是不是处，我出五千。”

“我出一万赌她不是……”

“砰——”郑晓江将酒杯扔在地上，顿时房内戛然而止，所有人都望向他，财神爷发火，那他们也没好日子过。

“郑总，您没事吧？”

郑晓江冷扫一眼这些衣冠禽兽，连话也懒得说，赫然站起冲到门外。

隔壁房？那不是她的包间吗？是她？难道真的是她？

“我想休息，求求你，收留我好吗？”雪禾目光中的悲凉跳出来占据他的理智。

可能是下意识，郑晓江借着微醉，一脚踢开隔壁房的包间；突然闯入的人吓得里面的人一惊一乍，果然雪禾的上衣滑落到胸口，斜靠着沙发上，双眼迷离，微启红唇，难受地喘气，像是与自己体内的不适挣扎抗衡。

“那个……”在雪禾身边的男人站起来，郑晓江扑上去挥了一拳，将男人抛出沙发。

“啊——”其它小姐和宾客吓得也是花容失色。

男人从地上爬起来，还未等他质问，却见郑晓江又是一拳，重重地落在男人的鼻头上；男人踉踉跄跄地后退，摸了摸鼻子，看到满手都是鲜血，忽地惨叫大喊：“你，你干嘛打人，你是谁啊你……”

“郑总。”赶来的朋友虽然也很震惊，可是他们还得冒险拦住郑晓江才行，要知道他们的郑总可是跆拳道黑带，这男人吃第三拳必定是脑震荡了。

“天呐，怎么回事……”金玫瑰赶紧跑过去，扶起受伤的男人，颤声对着郑晓江问道：“郑总，您高抬贵手，别再打了，都见红了啊……”

“金玫瑰，老子的鼻子……”

“肖总，我知道，我知道，我看到了。”金玫瑰拿着纸巾帮忙擦拭。

冷静下来的郑晓江收敛了杀气，同时松开双手，但是狠狠地推开身边的人，转头走到沙发旁；他迟疑了半秒，最后还是决定，弯腰将神智不清的雪禾打横抱起来。

这举动无疑将在场所有人惊得懵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