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郑晓江驾着车在路上漫无目的地闲逛，副驾驶座位上放着雪瑶送来的衣服，是雪禾曾经穿过的，他认为只属于雪禾的那件裙子。

“衣服真的好贵。”

“我觉得我根本就不适合这些衣服，做事情也不太方便……”

“我见雪瑶喜欢，就送给她了，我没有别的意思。”

郑晓江不能留下任何关于她的东西，否则脑中的磁场一定会不受控制地浮现所有关于她的记忆。

驱车到了郊区还在修建中的公园，郑晓江拿着副驾驶放着的包装袋走到护栏处，然后想也没想便朝着下面扔去。

“哎哟……”下面施工的人暗叫一声，郑晓江心一紧，果然下面的人爬起来，挥着包装袋嚷道：“小伙子，你干什么啊，这么大包东西扔下来会砸了人，知不知道啊？”说着，施工的人又将包装袋扔给郑晓江。

“不是吧？”郑晓江看着脚边的包装袋，眼角余光扫到正在拾垃圾的阿婆，于是他又拿起包装袋走到阿婆跟前。

“阿婆，这件衣服送给你。”

“啊？”阿婆有点聋，她扬起满脸皱纹，笑呵呵地对着郑晓江又问：“小伙子，你说什么？”

“我说，我把这件衣服送给你。”郑晓江觉得自己有点自找没趣。

阿婆颤着手接过包装袋，郑晓江松了一口气，然后返回自己车上；刚坐定，岂料阿婆也靠过去，拍了拍车窗，示意郑晓江打开车窗。

“阿婆，你……”

“我只要外面这个纸袋。”阿婆将里面的衣服拿出来递给郑晓江；郑晓江不敢接，阿婆嘟囔地说：“这么好的衣服扔了多可惜，你们年轻人啊，就是不懂得珍惜，唉，阿婆要是年轻也是能穿的，可是现在这样，阿婆怎么穿得了？你送给阿婆是糟蹋了，还是拿回去吧，好东西就要好好珍惜，否则后悔就来不及了。”

郑晓江拿着衣服，心情沉甸甸地难以释怀。

“要珍惜，珍惜知道吗？”阿婆转身的时候还在念叨：“年轻的时候不知道珍惜，将来是要后悔的，一定会后悔……”

他再次妥协，仍由自己怀念一切关于她的记忆。

“我要下去找你，如果你出了事怎么办啊？”

“总之你记住，就算我出了事，也不要你救。”

“雪禾知道自己没用，可是雪禾不能见死不救。”

“哼。”郑晓江收拾收拾情绪，突然心里豁然开朗，将衣服再次放在副驾驶的座位上，他打算驱车回家，然后把衣服收好，阿婆说的没错，这么好的东西扔了多可惜。

***

雪禾一直送蓉姐他们到门口，早上突然蓉姐和阿仁向老夫人请了几天假，说是家中/出了大事，老人病逝，不得不回去处理丧事，失去亲人的痛，雪禾感同身受，她安慰了蓉姐和阿仁，希望他们能节哀顺变。

交代了郑宅的任务，蓉姐这才放心离开，以前从没有遇到这样的情况，就算休假，蓉姐会找信任的人来郑宅顶替她，不过现在她觉得雪禾应该可以胜任了，毕竟在郑宅也有大半个月，雪禾这么聪明，早就熟练了伺候老夫人的起居细节。

本来郑宅的佣人也多，可是郑老夫人喜欢安静，所以陆陆续续地辞退一些佣人，只是留下心腹蓉姐和勤快老实的阿仁，何况他们也是两姐弟，在郑老夫人心目中，他们更像是自己的朋友；雪禾看到这次蓉姐请假的时候，老夫人偷偷地塞了不少钱给蓉姐他们，可见老夫人的心地还是很好的，只不过在雪禾这里，她的好显得极其吝啬。

雪禾将饭菜端上来，郑老夫人吃也没吃，看一眼就嫌弃地啐道：“你做的是什么？怎么黑糊糊这么难看？哼，真不知道阿蓉为什么不再找其他人过来，就凭你，怎么可能照顾这个家。”

雪禾杵在餐桌旁边，歉疚地说：“其他的事情我都能胜任，只是做西餐，我，我才刚刚学，所以做的不是很好。”

“那你倒是说说，你会做什么？”郑老夫人没好气地问。

雪禾舔着嘴唇，一本正经地说：“我会炒菜，我做的家乡菜很好吃的，我……”

“好了好了，你自吹自擂的本事也不错的。”郑老夫人故意反讽：“连西餐这么简单都做不了，还说自己会做家乡小吃，我看你做的东西也就你自个儿能吃。”

雪禾闭了嘴，反正她习惯郑老夫人这么尖酸刻薄，当初郑先生不也是这样对待自己吗？他们是两母子，肯定是一个德行。

话说，偌大的郑宅，就郑老夫人和雪禾，的确有些冷清了；其实雪禾有些不太明白有钱人为什么一定要把房子修建得这么大，加上佣人什么的，顶多也就几个人住，反而占地不少，比自己以前所住的孤儿院真是小不了多少，如果说孤儿院能扩充，弟弟妹妹们就不必挤在一间要睡十几个小孩子的房间里，算了，这种贫富差距是千百年来都无法平衡的规律，她一个自身难保的小妮子瞎操什么心。

“嘭——”雪禾正在客厅打扫的时候，猛然间，二楼书房传来一记闷响。

“老夫人好像一直在书房。”雪禾心一惊，丢了抹布赶紧往二楼跑去，但是她在门口稍微迟疑了一下，因为之前老夫人警告自己，没有她的允许，雪禾是不能随随便便踏入书房的。

“嗯嗯……”里面隐隐约约有人呻吟，雪禾情急之下抛开老夫人的警告，推开门闯了进去。

果然，郑老夫人躺在地上抽搐，四周的矮书架全都倒在地上；雪禾扑上去，心惊肉跳地看着老夫人灰白的面孔，着急地嚷道：“老夫人，老夫人，您怎么了？老夫人……”

“药……”郑老夫人吃力地挤出一个字，她的手按着自己的胸口，像是疼得撕心裂肺。

“药？”雪禾从没有听蓉姐说老夫人有急症，郑老夫人手指着书架下面的抽屉，雪禾慌慌张张地奔过去，拉开抽屉才傻了眼，原来满抽屉都是小瓶装的药物，在外人看来一向都是精神抖擞的老夫人，其实她也是疾病缠身，只能依赖大大小小的药物。

现在不是思考这些的时候，雪禾从一堆药瓶中翻出一种她觉得眼熟的药瓶，然后毫不犹豫地返回郑老夫人身边，抱着她喂她服下两颗药。

雪禾背着郑老夫人返回卧房，然后又小心翼翼地将她扶上床，虽然她累得满头大汗，可是看到郑老夫人情况稳定，她多少也安心下来；郑老夫人服了药之后躺在床上闭目养神，雪禾倒了茶放在床头，接着她又去厨房熬粥，病人不能空腹，她希望能熬出一碗老夫人咽得下去的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