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那人啧了一声，不耐烦地在她脖子上重重一按，玉重烟瞳孔骤缩，绝望地闭上了眼睛——

……

袭君衡委实想不到有人竟然敢对他下药。

热汗打湿了他的衣服，青黑色面具之下，那张脸阴沉而恐怖，拳头捏得咔咔作响。

墨影抱着个女人回到城隍庙的时候，袭君衡几乎快要失去理智，墨影直接将人扔下便离开。

袭君衡甚至没有去看那张狼狈不堪的脸，鼻尖分明有着血腥味，但却也被混乱的脑识搅和成了莫名其妙的浓稠香气。

忽然，那女人动了一下，袭君衡迷迷糊糊地抬起眼，一记猝不及防的巴掌重重地向他挥了过来。

“禽兽！”

玉重烟眼睛发红，连自己身上的伤也顾不上了，下意识便是拳打脚踢。

袭君衡目光一凝，脸上火辣辣的疼痛让他混乱的神识竟然突然清醒了过来。

被连着打了几下，袭君衡本欲放纵的心思忽然就淡了，眼疾手快地抓住了玉重烟的身体狠狠按在了地上，沉声喝道。

“又是你，玉重烟！”

玉重烟慢慢镇定下来，手上也后知后觉地感受到了剧烈的疼痛，她红着眼睛，定定地看向身上的人，目光渐渐适应了黑暗，玉重烟才终于看清了那张脸。

那张熟悉的青黑色面具下，黑曜石般的眼睛里闪烁着杀人般的寒气，让人不自觉地颤栗起来。

与此同时，他也嗅到了那怪异的血腥味，汗液从下巴上往下滑落，掉进了玉重烟的锁骨之上，袭君衡凝神去看玉重烟的情况，心里无来由的一沉，竟将那欲望也压下去几分。

玉重烟的情况并不比他好。

她手臂上的伤口正往外流着鲜血，发髻散乱，满脸泪水，惨白的面孔如同受到了莫大的惊吓，衣服也被刀划破，抽噎的声音也并没有往日的活力。

“你……”袭君衡惊异于自己此刻的冷静，却又忍不住问，“你怎么了？”

“我怎么了？”玉重烟哭声渐渐失控，“还不都怪你！谁让你要在宴会上抓我的手的，谁要你偷我的救命钱的！要不是你，我怎么会变成这样！”

袭君衡脸色一黑，“分明是你偷我东西，玉重烟，做人不要太无耻！”

玉重烟咬咬牙，狼狈之余，火气又蹭蹭地往上冒，“我无耻？你在荒郊野外强掳良家少女，你居然说我无耻！袭君衡，你还要不要脸！”

袭君衡气得牙痒痒，索性将玉重烟整个人都提了起来压在墙壁上，咬牙切齿道：“你好好看清楚，本王连衣服都还没解。”

玉重烟被这句话说得一愣，下一瞬——

“啊！”玉重烟羞怒地捂住脸，“你不要脸！”

袭君衡目光一冷，脑中再度闪现出宫城外的一幕，眼中闪过几分厌恶。

“你一个官家小姐，成日同那些小白脸拉拉扯扯，现在居然还跑到城外来，比起不要脸，本王还比不上你。”

玉重烟放下手，眼底猩红，“你少胡说八道，别以为自己是盛王，就可以为所欲为，你放手！”

奈何肩膀上的力道就像夹了刚劲，她手上本就抽痛，一身的力气都在逃跑中用光了，方才那一巴掌已经是她最后的反抗，如今根本没有半点挣脱之力。

她想往旁边躲，本以为自己躲不过，没成想袭君衡手肘一弯，如同瞬间软了下来，竟将整个人都压在了她的身上。

玉重烟蓦地一怔，而后用力推了他一把。

“我让你放开！”

“嗯！”袭君衡竟被轻而易举地推了出去，重重地倒在了地上。

玉重烟忽然觉得不太对，理智瞬间回拢，听到了袭君衡的喘气声，那声音像是带着莫大的痛苦。

她犹豫了一下，慢慢爬到了袭君衡的身边去看，才发现那双黑曜石般的眼睛已然混乱失神，薄唇被咬得发红，绸缎般的及腰黑发有些凌乱地贴着脖子，袒露的胸膛上，结实的肌肉剧烈的起伏着，整个人就像从水里走了出来。

玉重烟愣了愣，睁大了眼睛，一晚上的担惊受怕后，竟忽然失笑了起来。

“你被人下药了？”

她突然冷笑了起来，看着在地上挣扎蜷缩的袭君衡，苍白的脸色浮现一抹得意而轻蔑的笑意，起身远离几步，才道。

“没想到有人竟然赶着下药想当王爷的入幕之宾，这身段倒是不差嘛。”

袭君衡是带兵打仗之人，自小请了大师傅教习武艺，不差沈腰而又长于魁梧，驯马之术堪称都顺城第一。

“你给我滚。”

袭君衡咬牙，就如同夜间独行的野狼，眼含威胁，凶狠地瞪着玉重烟。

“你能拿我怎么样？”玉重烟绕着他走了一圈，雪白的脸上慢慢透出红色，“盛王殿下，不知你现在还起得来？”

袭君衡几乎咬碎后槽牙。

“要杀你，不难。”

玉重烟冷笑，而后蹲在他的脑袋前边，一个低头，月华映照之下，发丝便如飞雪一般是顺着肩头滑落，又像是春纱帐旁结成的流苏一般，遮住了袭君衡的大部分视线。

她勾起嘴角，虽然狼狈，却笑得如芙蓉一般灿烂淘气，又同雪顶红梅一般倔强张扬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