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餐馆灵境室内。

苏璃娜的指尖在灵泉之下微微颤抖，尽管温润的灵液滑过肌肤，她内心却如坠冰窟，寒冷刺骨。

往昔的记忆在脑海中徘徊，那个卑微、谄媚、遭人唾弃、无所成就的自己……

在外祖父府邸好不容易拾起的一丝自信与高贵，在此刻又似乎被无形的力量彻底碾碎，灰飞烟灭。

她仿若瞬间失去了所有的庇护。

万物似乎都能轻而易举地穿透她的心防。

恐惧如影随形。

她惧怕历史重演。

从灵镜的反射中，她看到的并非是现在这个元气满满的苏璃娜，而是前世那个遍体鳞伤、愁云满面却强颜欢笑的自我。

“姨……姨姨……”

“明……”

“乖宝，你是说想叫大姨漂亮吧？这不是大姨哦，是阿姐，跟着娘学，阿～姐～”

“阿……姐……”

苏璃娜透过镜面，望见一名年轻的母亲怀抱着约莫一岁的婴儿自第三灵室走出，脸上洋溢着温柔的笑容望着她。

她的眼帘轻颤，内心某处最柔软之地被深深触动，泪水仿佛破堤，从那对秋波盈盈的眸中倾泻而出。

思念如同洪水决堤。

儿……子。

她也曾有儿子啊。

啊啊啊啊！！

重生至今，

她首次忆起了她的血脉骨肉。

那个仅有一岁半、无比可爱、柔萌无比的儿子。

她竟然离他而去。

她不配为母。

真的，不配！！！

“姐……哭……”

“咦？”

那位年轻母亲急忙抽出一卷灵纹纸巾，递向苏璃娜。

“小牛，莫哭。遇到了什么伤心事？是不是灵试不顺？无妨，人生之路千千万，今年不成，明年我们再战！”

苏璃娜接过纸巾，哭声哽咽，“非也，感谢你。”

她捂着胸口，步履匆匆离开了餐馆，呼吸急促，不得不于路旁石阶坐下，缓缓平复心情。

泪水仍旧无声滑落。

她怀抱行囊，低下头颅，内心满是对那个小小身影的无尽思念。

许久。

苏璃娜察觉到了异常。

抬首观瞧。

眼前站立着一人，身穿熟悉的墨色符文衣。

再往上凝视。

“墨辰……”

呜呜呜，她的儿子尚幼，但那眉宇之间与他何其相似。

她的儿子啊。

苏璃娜呆呆地注视着他，仿佛通过他望见了前世的儿子。

墨辰见她秋水般的双眼泛滥着泪花，斑驳的小脸上透着倔强，手指轻轻拨动，触摸她漆黑柔顺的发丝，见她未有躲避，便以手掌抚住她的头，将她拥入怀抱。

石阶的高度恰巧让她的额头轻抵他的胸膛。

呜呜呜……

苏璃娜的泪水愈发汹涌。

墨辰，他是否记得，他们曾有的那个孩子呜呜呜……

她多么渴望告诉他。

但她不能。

她不能告诉任何人。

无人会知晓。

呜呜呜……

“苏璃娜。”

他轻唤着她。

清冷的话语将她拉回现实的边缘。

“试炼不顺无碍。”

“未能入上域亦无碍。”

“待你十八……”

苏璃娜抬起满是泪痕的脸庞，“会遇见比你更优秀、更适合我的伴侣，对吗？”

这话他早已说过多次，她几乎能倒背如流。

她仰望他，他的符文衣已被泪水浸湿，面色不佳，眼神淡漠。

泪光仍在，但语气却透着坚韧。

“我懂了。”

“我会遇见的，承你吉言。”

“方才失态，多谢你。衣物污损，不便清洗，以免旁人又道我借故亲近。”

“……”

墨辰的容颜如寒冰般冷漠。

苏璃娜擤了擤鼻子，背上行囊，一步跃下石阶，不曾回头地离去。

*

灵途志愿。

苏璃娜填写完毕，毫不犹豫地点下了确认。

后续各式同盟聚会，苏璃娜皆未出席。每有邀请，她皆言已返回苏都，不在京畿。

新建的年级灵讯群中流传着苏璃娜试炼失利藏匿哭泣的传闻。

她对此浑然不觉。

阮茵愤懑难平，得她同意后，在群中晒出成绩截图：“看好了，我同袍考了六百九十三灵值！！！”

这成绩虽未进京畿前二十，但上域大学已是十拿九稳。

试炼不利的同学酸言醋语，字里行间满是讥讽。

称苏璃娜借墨辰之智方得此成绩，问墨辰指导一年能否令他人突飞猛进？

说苏璃娜志愿必是锁定上域大学，可怕女子终得所愿。

说墨辰逃不出苏璃娜的“掌控”，不知被如此追求是否夜夜恶梦。

言苏璃娜暗中筹备惊天之举。

阮茵孤身一人舌战群儒。

班上同学看不过去，纷纷站出力挺苏璃娜，兼支持班级佳偶苏璃娜与墨辰，若能修成正果，实乃大喜之事。

“哼，苏璃娜与墨辰乃天作之合，那我们白幽月何以立足？”

“正是，白幽月才是墨辰的正缘。主动贴上去的苏璃娜，怎配得上墨辰？她该识趣远退。”

“我们璃娜可是正统的灵门贵族女，何谈配不上墨辰？倒是白幽月，凭什么认定她是墨辰的正缘？”

“墨辰偏爱的唯有我们的白幽月！！”

“言之需有据，我们这里存有墨辰与璃娜的合影，瞧这天造地设，尔等可有？”

原本宁静的年级灵讯群，化作了拥护者的激辩战场。

墨辰在群中，却从不浏览信息。

谢凌风看得饶有趣味，随口问道：“白幽月与苏璃娜各领风骚，辰兄究竟更青睐谁？”

洛水渊未予回应。

沙发上，墨辰掀开遮面的书卷，朦胧睡眼中满是冷漠与不耐，“白幽月何干？”

“辰兄不知？白幽月与你的绯闻早已沸沸扬扬，早于你与苏璃娜的传言，更为火爆。”

谢凌风凑近，展示群中的种种流言蜚语。

墨辰的面容冷厉得令人畏惧。